环京重启④ | 我和一个上了热搜的涿州人聊了聊楼市

最近，一位衡水中学状元、北大才子刘嘉森的言论登上了热搜——分数不能给我安全感了，但钱可以。一时间舆论哗然。

从大学期间加入一家公司至今，刘嘉森称自己已经赚到了近两百万元。但这位存款超过大部分同龄年轻人的北大才子独家对90度表示，还没有在北京买房，目前仍然租房子。

这位从河北省保定市管理的县级市——涿州，走出来的“小镇做题家”，如今职业是“小镇演讲家“，离开衡水中学的6年来，他的日常就是奔走全国各地的小镇高中做宣讲，顺便推荐所在公司制作和销售的教辅书籍。

北京可以说是很多人在一线城市奋斗的梦想。从地缘关系看，有人像刘嘉森一样，幻想改变命运，从河北小城奔向北京，为了扎根首都疲于工作赚钱；也有人为了追求到一处安定的居所，选择到北京周边的环京地区安家。选择“出去”和“进来”的人，拿到的剧本不尽相同，但选择后者的大部分群体因为环京楼市的行情腰斩，多次感受到焦虑、后悔等情绪。刘嘉森老家的涿州楼市，就是这样一个令人尴尬的矛盾体。房均价从2017年历史高位的2万元每平米下跌到了约9000元每平米，许多那个时期在涿州买房的人亏损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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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从涿州走出去的人从涿州“走出去”的刘嘉森，选择早早在大学成为“小镇演讲家”，或许最开始的推动力之一，就来自于对家乡和北京房子巨大价差的震惊。刘嘉森曾对自媒体说，刚上大学后，学生群体正流行用知乎，在刘的时间线上，经常能刷到和房价有关的消息。一次，他查了查北大附近的房屋售价，才发现原来在北京，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老旧小区里，一间房一平米能卖到十万元。他的老家涿州距离北京市不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高铁二十余分钟，但北京的房价是那里的十几倍。小镇青年推开了真实钢筋水泥丛林世界的大门，发现功成名就不仅仅是考上顶级学府这么简单，不赚钱，或许留在北京继续追梦都是个难题。如今靠着演讲赚钱的他在一些外界声音看来是“走向平凡”，但人通过什么方式满足自我安全感大不相同，眼界也好、局限也罢，踏实赚钱、买房，应该是使自己融进一线城市行列最实际的方法。老王和刘嘉森一样，也是从涿州“走出来”的人。不过，和刘嘉森需要不停奔走演讲留在北京的方式不同，老王留在北京的方式，是在最合适的节点把涿州的房子置换到北京。可以说，老王幸运地完成了如今京津冀楼市里无法完成的置换路径。“2003年我在涿州买了一套116平的房子，每平均价980元，总款12万，贷款8万。”这是老王人生中第一套房。03年处于“福利分房”时代的末期，刚毕业2年的老王，全身上下的存款只有5000元，父母对于他贷款买房的行为很不理解，但老王态度很坚决。现在从房价涨幅看，老王说那时的“年少轻狂”是值得的。“涿州的房价我是看着涨起来的。”老王还记得，2004年的房价每平只有980元，几个月后就涨至3000元，2012年达到高点的15000元。2012年，在涨幅相对较低的年份，看着周围同事陆续买房上车，哪怕是房山那样的远郊区，老王焦虑心态愈发加深，害怕错过好时机。再次“咬牙跺脚”，决定停止周末住涿州、工作日北京租房的“双城生活”，然后着手在北京看房。也就是在高点这一年，老王总价12万的涿州房产，再出售时涨到了175万，翻了14.58倍。在这个时间点上，90度地产根据统计局公开数据计算，2012-2014，北京平均售价是18136元/平，平均涨幅3.8%，再之后的3年，楼价涨幅都在20%左右。不过，因为当年社保断缴记录，老王只能在北京上车商住公寓产品。涿州的卖房款完全可以覆盖北京房产总价，老王拿着钱买了东四环边上的一套公寓，彼时单价2.2万元/㎡，虽然房子从116平变成了47平方米，但不用租房了，生活质量和居住条件得到大改善，老王坦言因为这套小房子北漂的心踏实了许多。老王谈起自己的换房经历，还是满足的。因为如今涿州房价与老王卖房的年份相比，几近腰斩。回忆自己与房子的故事，老王拿出一句人生哲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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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在涿州的人

与刘嘉森、老王相反，从事房地产企业项目策划的晶晶，是个从北京走进涿州的人。跟着公司的项目，已在涿州定居5年。谈起自3月15日起，往返北京与环京地区不需要用核酸检测证明时，晶晶的态度兴奋了些，但并没有感到轻松。“从我们公司整个环京项目的成交看，我所在的涿州相对成交量太少。核酸检测放开和燕郊落户变动的新闻出来后，香河、燕郊的同事每天都在工作群里汇报成交的消息，我们项目上周的成交量在5套左右”。更让晶晶郁闷的是，大部分来看房的客户来自北京，上周的来访客户量虽然大涨，但是转化为成交的比例很低，整个市场成交量环比上周微跌。住宅市场来访达799组，环比增加300组，但最后的结果是相当于20组客户中仅能成交1套房。数据显示，整个涿州市场，自核酸政策开放起的3月15日-21日，当周住宅成交量35套，环比下降7套；商住成交14套，环比增加1套。晶晶同事打算下周“转战”固安的项目卖房，其准备去的项目在开盘当天就卖出了40多套，晶晶同事感叹固安之于涿州，是肉眼可见的发展速度快一些。身为本地人，晶晶同事把综合原因归结于涿州的面积大了些，所以看不出来什么变化。但涿州和固安，两地的总面积分别是742.5平方千米、696平方千米，差距并没有多大。“走进”涿州的人，谈起楼市，似乎都没有开心的情绪。在北京工作的阿荣在2017年选择了涿州西城的“桃源新都”板块的品牌开发商项目，承诺有学区、高铁即将在建。阿荣说，买之前他从没有去过涿州的情况下，当天就交了130多万的全款，几百人排队在开发商北京的办公室“抢房”，一位近七旬老太因为没有抢到，还在门口放声大哭。但2年后，大部分的购房者挤在了涿州的售楼处，高举维权横幅要求退房，原因是承诺的高铁、学区均未兑现，即将交房的小区周围毫无生活配套，“荒草丛生”。阿荣回忆，当年开发商承诺房价将来一定会涨起来，这个“承诺”如今看来就是满口荒唐泪。全款花了130多万投资涿州，是一场没有结果的赌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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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京“末尾梯队”，你敢“下注”吗？

某房产大V曾提出：北漂也分等级。一等北漂北京有房，二等燕郊有房，“末等”香河、固安、涿州、大厂有房。而排在“末等”的涿州，尴尬还不止于此。2017年至今，涿州是环京地区鲜少的、不限购的区县，这也是阿荣此前痛快“下注”的原因。但以现在环京微复苏的表现来看，涿州即使不限购，吸引到的购房者也是少之又少。即使是这样的处境，老王感慨自己对老家涿州的感情很深，眼见着环京、涿州房价腰斩的消息时不时刷屏，在北京从事建筑设计工作近15载的老王，有时也会思考，为什么涿州的发展步伐相对整个环京区域“慢了些”。老王总结：和西南方向连接着的廊坊相比，涿州的城市基础设施差了一截，有些公交车都不设站牌。涿州有三国故事、“天下第一州”的美誉，历史文化强于廊坊，但这20年的发展远不如廊坊，基础设施不完善，老城区拥堵不堪，新城区未有成熟的规划。

图注：涿州的城市风貌，有不少林立的高密度住宅短期内，涿州楼市能否“起得来”依然不好说。就在昨晚，北京银保监局查出涉嫌违规进入楼市的经营贷达3.4亿元。刚“加热一点”的北京楼市被泼了一盆冷水。“房住不炒”依旧是京津冀区域的主旋律，作为“协同共振”的环京地区，楼市表现更难以预测。或许只有刚需群体才不会像阿荣一样，抱着投资的心态，在楼市中迷失。勤恳踏实、以真实需求的目的出发，或许也应该是楼市里、生活中年轻人应有的心态和信条，就像那位北大学子刘嘉森在稿件发出后的“澄清之词”：在文章的叙述里，普通人改变命运的努力被冠以庸俗和变态的标签，小镇做题家被描绘成偏激无知的形象。借此辩驳之机，我们毕业于衡中，但我们没有成为书呆子，而是灵活地运用知识解决着各种问题；我们没有偏激厌世，而是热爱生活、热爱祖国；我们不会打高尔夫、跳芭蕾舞，却在具体的岗位上做工作，平凡而快乐地奋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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