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建投信托：踩遍地产“网红雷”

  去年8月，中建投信托换帅，新晋董事长刘功胜走马上任，这在信托圈内也是件值得说道的事儿，业内某微信公众号还特别发了篇文章《中建投信托新董事长刘功胜走马上任，多起风险事件待解》。

  未料想，正是这篇文章，引来不少员工对自家公司的“疯狂吐槽”。他们毫不客气地将中建投信托内部沉疴公之于众，“年终奖一直都不给”“业务和管理太混乱”之类的留言占据了留言区。这“奇景”直让外界瞠目。

  在员工的诸多指控中，最核心的一条直指中建投信托的地产业务，“贵州平台算什么，去扒一扒出事的那些地产项目。”

  诚然 ，中建投信托在贵州政信类项目上所踩的雷，与其在地产上所踩的雷相比，可算是“小巫见大巫”。

  2020年以来，中建投信托母公司中国建投频繁披露重大诉讼、仲裁事项，其中，中建投信托占据“重要席位”，与地产项目相关诉讼至少10起，涉案金额近90亿元。

  3月5日，中国建投再次披露所涉诉讼，其中中建投信托因借款合同纠纷，将福州瑞聚、康润房地产、保定市秀兰混凝土三家地产公司告上法庭，所涉诉讼额共计近5.4亿元。福州瑞聚即为去年“爆雷”的福晟集团旗下子公司。

  目前，中建投信托已针对这三起诉讼申请财产保全，待一审开庭。值得注意的是，这三家企业似乎均已无力偿还债务，这就意味着，即使胜诉，中建投信托也未必能追回大笔借出的钱。

  乐居财经梳理发现，除了福晟集团，近两年“爆雷”的房企，从中弘股份，到南京建工、银亿股份、泰禾集团，中建投信托几乎全中。

  平心而论，信托公司“踩雷”不算稀奇，但如中建投信托这样，囊括所有“网红雷”的却并不多见。

  “踩雷”福晟

  2019年5月底与福晟集团签署战略合作协议时，中建投信托充满信心，称将持续看好中国房地产市场。戏剧性的是，仅5个月后，福晟就崩了。这让中建投信托所谓的“看好”多少有些“打脸”的意味。

  作为闽系房企一员的福晟，曾是圈内有名的“黑马”，以举债发展著称，最后终于被巨额债务绊倒，落到项目停摆、遭债务人和业主“围追堵截”、被迫卖身的地步。

  事实上，在正式牵手前，中建投信托与福晟早有往来。

  2018年11月，中建投信托就与福州瑞聚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下称“福州瑞聚”）签署《信托贷款合同》，约定向福州瑞聚发放信托贷款近3亿元。福晟集团和潘伟明、陈伟红夫妇为这笔债务提供连带担保责任，福州瑞聚提供抵押担保责任，并以福州瑞聚全部股权提供质押担保。

  据乐居财经悉，福州瑞聚成立于2017年12月，注册资本1000万元，主要开发的房地产项目为福晟印江南，并由福建福晟集团全资控股。穿透可知，福州瑞聚实控人为潘伟明。

  覆巢之下无完卵。随着福晟集团深陷危机，福州瑞聚也未能全身而出，其开发的福晟印江南与福晟其他多个项目一样，陷入停工困局。

  李明（化名）是福晟印江南的一名业主。2019年1月，他购买了一套福州瑞聚预售的福晟印江南单元房，花了上百万。

  2020年11月，他发现该楼盘已停工半年多，经询问政府部门，才得知该项目的预售资金监管账户的钱已不足以让楼盘复工。如今为了这套房，李明“寝食难安，无法工作，每天如同行尸走肉”。

  与李明有同样遭遇的业主还有很多。去年11月底以来，不断有业主在福州市12345便民（惠企）服务平台投诉福晟印江南烂尾，一遍又一遍地问何时复工。

  福州市高新区城乡建设局（交通运输局）于去年12月11日在平台回复称，世茂集团已实际成为福建福晟集团有限公司、福建六建集团有限公司的控股股东，并接手福晟集团的财务和营销工作。因股权难以理清，福晟集团在全市的各在建项目施工现场无实质性进展。

  不过，政府已成立工作专班，协调世茂福晟集团有关事宜，责成世茂集团履行企业实控人的义务，加强与相关融资机构协调沟通，加大对工程的直接投入，保障农民工和购房人权益。

  对于这笔烂账，忧心的不止业主，还有融资机构。因未履行还款义务，2020年8月，福州瑞聚股权被冻结。随后，中建投信托将福州瑞聚及福晟集团、潘伟明夫妇诉至杭州中院，要求他们清偿债务并承担实现债权的相关费用等。

  除了福州瑞聚开发的福晟印江南，中建投信托在福晟朝阳壹品项目上也与福晟有过交集。

  2018年7月，福晟朝阳壹品项目公司“福建钱隆滨江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全部股权被出质给了中建投信托，不过目前这笔出质已显示无效。

  一个月后，中建投信托成立“安泉322号（福晟福州）集合资金信托计划”，发行规模至4亿元，资金用于福晟朝阳壹品项目开发建设，还款来源为项目开发建设及销售回款。用益信托网显示，该信托产品目前处于开放期状态。

  去年12月底，有媒体报道，由于缺乏资金，朝阳壹品项目已停工半年有余，工地上只有零星几名工人在做园林景观，工人也已半年没有收到薪资。

  10起诉讼近90亿

  中国建投此次披露的中建投信托踩的另一个“雷”是河北秀兰房地产集团。

  秀兰集团成立于1997年，前身是保定市秀兰房地产有限公司，是以公司的奠基人、全国著名捐资助教模范赵秀兰命名。目前秀兰集团由郝海玲和康雨各占股98%、2%。

  1995年，赵秀兰倾尽毕生积蓄70万元捐资助教。老人故去后，其子康玉柱、儿媳郝海玲继承母亲衣钵，成立了保定市秀兰房地产有限公司。

  之后，秀兰集团走出保定，业务领域涵盖京津冀、山东、海南等地。2014年，秀兰集团一边扩围房地产开发，一边进军文旅，投资了湘西凤凰古城景区、海南金月湾·阳光海康养旅游项目等。2019年初还曾因“削山造别墅”被罚。

  也是从那年开始，秀兰集团陷资金危机，数亿资产被查封，旗下多个地产项目停工，并遭业主维权。

  而早在2017年8月，中建投信托就与秀兰集团全资控股的青岛康润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签署了1.86亿元的贷款合同。

  另一笔借款发生在2019年9月。中建投信托与保定市秀兰混凝土搅拌有限公司（下称“秀兰混凝土”）签署5377万元的贷款合同，桂林临桂县佳登宝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下称“佳登宝房产”）为共同借款人。

  秀兰混凝土由郝海玲和康雨各持股98%、2%；佳登宝房产则由秀兰集团持股51.2%，穿透可知，其由郝海玲持股50.2%。

  仅一个月后，秀兰集团向全体业主发表公开声明，称资金周转遇到问题。

  福晟、秀兰仅是中建投“踩雷”房企的冰山一角。乐居财经梳理发现，近两年“爆雷”的房企，从2018年中弘股份，到2019年南京建工、银亿股份、泰禾集团，再到2020年的福晟集团，中建投信托几乎全中。

  据不完全统计，中国建投2020年以来至少披露了中建投信托10起与房企的重大诉讼案件，涉案金额合计近90亿元，其中泰禾系借款占了近一半。

  2018年8月，中建投信托与北京中维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签约，向其发放贷款达37亿元。后者由泰禾集团全资控股，今年以来其已成为16起案件的被执行人，被执行总金额达1673.48万元。

  中建投信托还分别在2017年8月和2019年9月，与泰禾系的郑州泰禾润通置业有限公司和郑州中盟文化生态旅游开发有限公司等签署贷款合同，共贷出7.74亿元。

  有些公司涉案金额较大。如与珠海星湾置业有限公司的纠纷，涉及金额达18亿元；与上海静安协和房地产有限公司签署的贷款合同，涉及金额12亿元；还有已进入破产重整阶段的银亿股份，中建投信托曾两度向其发放贷款，合计9.6亿元。

  杭城“四朵金花”

  论起资历背景，中建投信托可不简单。

  杭州信托公司有“四朵金花”，分别是中建投信托、杭工商信托、浙金信托、万向信托。早年它们主要为杭州本地人服务，很少在外展业，由于兑付记录良好，颇受杭州人青睐。

  “四朵金花”中，根茎最深的当属中建投信托。

  中建投信托成立于1979年，注册资金50亿元，前身为浙江省国际信托投资公司，是国内最早经营信托投资业务的公司之一。

  2007年4月，中国建投收购浙江国际信托投资公司的全部股权，后几经更名。截至2019年末，中建投信托总资产104亿元，信托管理规模1800余亿元。

  从股权关系上看，中建投信托由中国建投和建投控股有限责任公司分别持股90.05%和9.95%。后者则由中国建投和建投华科投资股份有限公司分别持股99%、1%。穿透可知，中建投信托实控人为国务院。

  近年来，中建投信托净利润连年下滑，根据在银行间市场披露的未经审计财务报表，中建投信托2020年实现净利润5.46亿元，同比下降37.95%。

  与此同时，自营资产不良率却节节攀升，截至2019年末已达15.06%，而同年信托行业平均不良率仅2.67%。

  中建投信托十分热衷房地产，自2016年开始，投向房地产行业的信托资产占比就从未低于40%。

  蓝光发展、阳光城、正荣地产、中南建设……这些地产圈内知名的“黑马”，高速扩张的背后均有中建投信托的助力。

  具体来看，中建投信托频频出现在蓝光发展的前五大客户名单中；正荣地产上市前，招股书披露，截至2017年底，其尚未偿还的信托融资总额占借款总额的63.8%，其中来自中建投信托有限责任公司的信托计划年利率高达9.5%。

  地产业务回报诱人，但风险也大，如此倚重房地产的结果就是频繁“踩雷”。

  地产之外，政信项目也是中建投信托“踩雷”的高发领域，主要集中在贵州。根据中国建投的公告，中建投信托所涉的政信类重大诉讼包括贵州遵义新浦经开项目、黔南东升项目、六盘水中山城投项目，所涉金额共计6.2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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