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海航债仓促展期,投资者亏哭了!为何海航集团还能拿到这家机构的双AAA评级?

原标题：13海航债仓促展期，投资者亏哭了！为何海航集团还能拿到这家机构的双AAA评级？

每经记者：王砚丹 每经编辑：何剑岭

图片来源：摄图网

海航债成为近期市场热门事件。4月14日晚间，海航在“13海航债”到期前夜仓促召集持有人开会，要求投资者在极短时间内表决该期债券本息延期一年的议案。

4月15日，海航集团就仓促召开持有人会议而致歉。4月16日早间，海航集团微信公众号发布文章，执行董事长顾刚针对“13海航债”对财务总监及相关人员提出了严肃批评。

虽然这看似是一出闹剧，但13海航债持有人会议仍然通过了本息递延支付的议案，递延至2021年4月15日。值得一提的是，《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注意到，4月15日，评级机构上海新世纪资信评估投资服务有限公司给海航集团的主体信用评级及债项评级仍为AAA。

关注到“流动性压力很大” 仍出具双3A评级

根据新世纪评级官网简介，该公司成立于1992年7月，是目前国内成立较早、资质齐全、具有较高知名度的信用评级机构，是全国第一家取得人民银行（1997年）、发改委（2003年）、原保监会（2003/2013年）、证监会（2007年）等全部资质的信用评级机构。总裁朱荣恩曾经在上海财大执教多年，后下海创业。目前新世纪评级官网客户包括东方航空、葛洲坝等大集团和大客户。

新世纪评级为海航多只债券提供评级服务。今年3月5日，新世纪评级发布公告称，截至2020年3月4日，接受海航集团有限公司委托进行评级且仍在存续期的公开发行债券包括：13海航债、15海航债、16海航集团可续期债01及16海航集团可续期债02。2019年6月27日，经跟踪评级评定，海航集团主体信用等级为AAA级，评级展望为稳定，上述债券债项信用等级均为AAA级。

2020年2月29日，海航集团发布公告称：受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叠加影响，流动性风险有加剧趋势。应公司请求，近日，海南省人民政府牵头会同相关部门派出专业人员共同成立了“海南省海航集团联合工作组”。联合工作组将全面协助、全力推进公司风险处置工作。

新世纪评级表示，后续将重点关注：（1）联合工作组及公司董事会未来一段时间所釆取的处置海航集团流动性风险的主要措施及成效，（2）核心业务运营所需流动资金缺口及其补充情况，（3）存量债务滚续及融资成本变化情况，以及（4）非核心资产与业务处置进展等。

截至目前，新世纪评级并未对上述AAA评级进行调整。但事实上，近年来海航集团的财务状况一直受到市场关注。《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查阅评级报告后发现，虽然新世纪评级关注到了海航集团可能存在的风险点，但依然对其出具了AAA评级的报告。

AAA为对评级机构主体信用的最高评级，它表示：发行人偿还债务的能力极强，基本不受不利经济环境的影响，违约风险极低。对单只债券本身，它表示：债券的偿付安全性极强，基本不受不利经济环境的影响，违约风险极低。除AAA级、CCC级及以下等级外，每一个信用等级可用“+”、“-”符号进行微调，表示略高或略低于本等级。

上海新世纪资信评估投资服务有限公司对海航集团有限公司及其发行的09海航债、13海航债与15海航债首次评级均在其发行的时期。2018年6月28日新世纪曾经发布一次跟踪评级，上述债券均被评为主体AAA、债项AAA的双“3A”评级，且展望均为稳定。2019年6月27日，新世纪发表了同样的评级结论。

在2019年6月27日的评级报告中，新世纪评级指出，海航集团有两项主要优势：

一是核心业务运营环境较好。随着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和消费升级，国内航空市场仍具有广阔发展空间，海航集团航空运输、机场等核心业务所处外部经营环境总体较好。跟踪期内公司核心业务运营状况较好。

二是能够得到有力的外部支持。主要债权人及相关各方积极支持海航集团及关键实体（核心业务运营主体）的到期债务滚续，并在很大程度上保障其公开市场债务的偿付。

但海航面临主要的风险点有四项：

一是流动性压力仍然很大。海航集团2016~2017年间期间的加速扩张导致其管控压力陡增，流动性压力凸显。虽然相关方能够在存量债务滚续等方面提供有力支持，且公司自身也努力通过资产处置回笼资金，但在增量融资受限的情形下，公司仍面临很大的流动性压力。二是融资成本居高不下。海航集团目前的刚性债务规模依然庞大，且融资成本居高不下，仍会显著加大其流动风险化解压力。同时，融资成本高企还会大幅度吞噬公司主业盈利，并削弱其权益资本实力。三是非核心业务与资产的后续处置仍面临挑战。随着资产处置工作的深入，部分与主业相关度低或不相关的大额资产（标的）处置难度加大。四是体系内资金往来与担保关系梳理难度大。

但新世纪仍然给予了海航集团双“3A”的评级，指出跟踪评级反映了2018年以来海航集团核心业务运营与外部支持等方面保持的优势，同时也反映了公司在流动性、融资成本及资产处置等方面继续面临风险或压力。

业内：应加大信用评级机构的法律责任

债券评级机构对投资者来说，与审计机构等类似，解决的是与企业之间信息不对称的问题。评级报告的作用是用于帮助投资者做出投资决策。而对于企业来说，降低融资成本是最大诉求，一般情况下，级别越高，融资利率越低。对承销商来说，评级越高的债券相应也越好卖。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4月16日下午向为海航债出具评级报告的两位分析师发去采访邮件，想就作出双3A评级结论的原因、以及评级质控流程做进一步了解，但截至发稿仍未收到其回复。

目前未有任何迹象表明新世纪评级可能在对海航债出具评级的过程中未有勤勉尽责，但从评级报告来看，他们已经注意到了海航集团资金链可能紧张的事实，但仍然表示“违约风险极低”。这个极低的风险，却以一场匆忙且引起债权人不满的延期兑付方式出现了。

著名经济学家宋清辉曾指出，“一些评级机构为了抢占市场，风控缺失，没有充分提示相关高风险债券的风险，监管层应对违规的信用评级机构给予严惩。只有通过加强监管，才能净化信用评级行业，提高相关评级机构的水平，同时也有利于债市的健康发展。”

武汉科技大学金融研究所所长董登新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债券评级机构对债券定价非常重要，投资者更多依赖债券机构评级的专业性、权威性对债券投资的风险和收益进行决策。国内已经打破了债券的刚性兑付，但并不意味着违约债券的原因全部是经营造成，而无道德风险。对违约债券而言，应追溯到信用评级机构作出评级的过程和依据，如果存在重大隐瞒或造假，也应让其承担相应连带法律责任。只有加大中介机构法律责任，才能有足够威慑力，使其信用评级机构不仅仅为自身利益而争取业务，而是坚守职业底线，确保信用评级的权威。

证监会曾出手整治评级乱象

事实上，包括新世纪评级在内，国内评级行业曾经在2018年遭遇过一次严监管。2018年8月，证监会宣布暂停著名评级机构大公国际证券评级业务一年，而银行间市场交易商协会也决定给予大公国际严重警告处分，责令其限期整改，并暂停债务融资工具市场相关业务一年。

当时在宣布这一决定时，证监会就指出，证券评级机构应当遵循独立、客观、公正的原则和一致性原则，制定科学的评级方法和完善的质量控制制度，建立健全防火墙制度，合理划分内部机构职能，从事证券评级业务部门应当与其他业务部门、关联公司保持独立，严格防范利益冲突，不断净化市场环境，完善内控机制，提高服务资本市场的能力。

记者注意到，新世纪评级也曾因执业不严谨而收到监管函。2018年1月，上海证监局对新世纪评级出具警示函，指出新世纪评级在16鸿达债2016年跟踪评级项目的打分模型中，部分定性指标的调整缺乏充分依据。16外高01债首次评级项目的打分模型中，个别指标打分结果与被评级对象实际情况不符。上述情况违反了《证券市场资信评级业务管理暂行办法》第五条相关规定。上海证监局要求新世纪评级完善并有效落实对项目评级工作的质量审核制度，加强风险控制意识，强化评级项目质量控制。

值得一提的是，本次虽然延期兑付的是13海航债，但由于15海航债仍在竞价交易，对投资者的杀伤力更大。4月15日，15海航债盘中两次临停，收盘以暴跌25.75%告终。之后公司公告，自2020年4月16日起15海航债进行交易方式调整，仅在上海证券交易所固定收益证券综合电子平台上采取报价、询价和协议交易方式进行交易。而15海航债4月15日收于29.10元，较其面值100元下跌69.90%，今年以来其跌幅达到58.11%。13海航债4月10日以后暂停交易，4月9日收盘价为70元，其杀伤力还比15海航债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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